“终止筹备拓扑银行”，7月22日，招商银行官网发布的消息震惊了整个金融圈。筹备时间长达五年、引进战略投资者也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零售之王”和互联网巨头擦出的火花终究没有等到绽放的时刻。
拓扑所属的直销银行曾被视为传统商业银行向互联网生态延伸的代表，“不设线下网点、不发放实体银行卡、打破地域限制”的特点让传统银行机构突破了物理网点的限制，打开了更广阔的客群市场，因此一度受到行业追捧。如今直销银行却面临玩家“缩水”、多家银行整合关停网站或App的惨淡行情。许多业内人士也由此热议：目前的市场还需要直销银行吗？直销银行未来还能走多远？
两年前一拍即合，如今不欢而散
招商银行筹备拓扑银行的故事还要回到2017年。彼时，国内正掀起一场“直销银行热”，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农商银行纷纷加入布局直销银行，仅仅在2017年一季度，国内上线的直销银行就已达93家。
招商银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巨大的风口。一方面，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兴起，招商银行作为零售巨头想要瞄准长尾客群再下沉，推动自身零售金融进一步发展。另一方面，监管部门已经出台相关规定，推动直销银行专业子公司试点工作，监管鼓励自然更有底气。囿于没有完整的客户生态圈，招商银行在当时发布的公告中明确表示，在适当时机，可在监管批准的前提下转让不超过该直销银行30%的股权，以引进战略投资者。
电商巨头京东嗅到了机遇。在互联网巨头中，腾讯已经有了微众银行，百度也在2017年和中信银行联合打造了百信银行，只有京东尚未布局银行牌照，因此在这个背景下，双方一拍即合，并在2020年，收到了银保监会的批复函。
“与互联网巨头合作独立直销银行，或者申请直销银行子公司，是传统商业银行进行互联网银行探索的重要方式，直销银行可以在产品模式、运营模式、管理和激励方式上进行创新，并且可与互联网平台合作方一起优势互补。”零壹财经研究院院长于百程表示。
招商拓扑银行如愿获批。这家银行的股东来自国内最优秀的股份制银行和头部互联网公司，银行业合规稳健作风与互联网进取、创新的基因相互融合，为市场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然而，双方合作仅仅持续了两年，如今却不欢而散。虽然招行的公告并没有提到撤回招商拓扑银行开业申请的原因，但是对于业界而言，这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实际上，近两年，“直销银行热”正在逐渐退潮。“可以看到从当年风口留下来的直销银行是非常少的，基本上都关停了。”星图金融研究院研究员黄大智表示。
“国内的直销银行探索此前主要以部门性的直销银行方式开展，由于受制于一些特定因素，这些年发展并不突出。”于百程说。
对于很多银行关闭直销银行这一渠道的原因，于百程进一步指出，“首先产品比较同质化，多数是以理财类产品为主，而借款等产品由于线上风控等体系不足，而无法开展；其次部门性直销银行互联网基因比较弱，独立性和权限不足，在银行内部也形成竞争。有些银行将其运营外包，但也面临产品合规和合作方风险等问题。”从银行自身发展而言，专门设立部门性的直销银行意义已不大，因此不少银行陆续将其关闭或者下线。
加速“退潮”中独立法人模式或成新机
值得注意的是，招商拓扑银行虽然同属于直销银行这一“物种”，但是它是以独立法人模式成立的直销银行，这在行业并不多见。目前业内只有两家成功上线的独立法人直销银行——百信银行和邮惠万家银行。
独立法人直销银行相较于传统的直销银行，最大的不同就是独立经营。“独立”主要体现在，一方面独立法人直销银行拥有独立的法人主体，在财务、人力和风险管理等各个方面都保持独立，拥有较高的自主性。另一方面独立法人直销银行也需要与母公司相隔，原则上不能再继续使用银行母公司的资源，比如线下的网点资源等。
“过去监管批复的两张牌照透露出一个信号，独立法人直销银行更多的是一个试点性的产品。”黄大智表示。“未来能否大规模推行，主要取决于直销银行的发展能否真正服务于实体经济或者让银行数字化走向开放、融合、创新。”
从已有的独立法人直销银行实践经验来看，刚刚开业的邮惠万家银行被业内认为是探索出了直销银行发展的新路。据了解，邮惠万家银行主要聚焦“三农”和小微企业，邮储银行行长、执行董事刘建军此前也表示，邮惠万家银行的成立，“是积极探索普惠金融领域金融科技创新的一次全新尝试。”这与直销银行践行数字普惠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初衷一脉相承。
于百程告诉记者，“招商银行撤回招商拓扑银行的开业申请并终止筹备，这或许与招商银行今年的战略变化有关，属于个例，但总体上，独立法人直销银行的牌照优势、体制优势及后发优势或许能为直销银行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那么，设立独立法人直销银行是解决直销银行问题的唯一途径吗？很多业内专家认为这虽然可以为银行成立直销银行提供一个思路，但未必能完全改变现状。“如果说直销银行只是名叫‘直销银行’，本质和手机银行、互联网银行并无二致，那么市场是否需要这类直销银行还是有待商榷的。”黄大智表示。
目前，银行业正经历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主动拥抱并引领发展方向，是应对变化的最佳选择。但是如采访中专家所言，市场需要的不是所谓名称为“直销银行”的银行，而是真正服务于客户需求、服务于实体经济的新型银行模式。或许银行也该重新思考如何定位直销银行、如何“破旧立新”，迎着数字化转型的东风走出一个更加精细化、可持续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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